归来的志愿军25(读者同人)
“钢铁熔炉:574高地”
这是日赤对于尚岗岭取的外号,日赤第7装甲师团如钢铁洪流扑向孤峰。但志愿军和日解却依旧如同“磐石”依托反斜面工事死守尚岗岭。
过去的一天战斗中,90式主炮将山岩炸成齑粉,10式突击炮抵近直射,但玩家却用反坦克导弹在烟尘中狙杀了超过了15辆坦克,大部分是90式,但也有4辆10式了。而被高爆弹震聋双耳的日解新兵用燃烧瓶点燃冲进战壕的步兵战车,火焰吞没了他的迷彩服。而当志愿军的铠甲被炸毁时的火球照亮夜空,9连连长比企谷嘶吼着将最后两枚小铅笔塞进RPG。
………
574高地像一块被啃噬得支离破碎的骨头,倔强地矗立在黎明前的黑暗中。山脚下,引擎的咆哮汇成一片死亡的交响,履带碾碎泥土,卷起裹挟着硝烟和泥土的狂潮。日赤第7装甲联队的钢铁巨兽——十余辆90式主战坦克和更多伴随的89式步兵战车、16式轮式突击炮——正沿着被炮火反复犁过的山坡,发起孤注一掷的冲锋。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那个俯瞰整个战场的高地,以及守卫它的那支微不足道的守军——日解叛军的一个连。
连长比企谷,一个脸颊被冻裂、嘴唇干涸起皮的汉子,紧贴在冰冷的掩体后,望远镜的视野里满是跳跃的火焰和蠕动的钢铁。他的声音通过单兵电台,嘶哑却异常清晰,盖过了头顶呼啸而过的炮弹和山下机枪的扫射:
“各班组报告情况!‘冰菓’(反坦克导弹组)?”
“‘冰菓’就位!千反田锁定领头的90式!” 电台里传来玩家千反田丰太郎粗重的喘息。
“‘锯子’(机枪组)?”
“东侧凹地,两挺89式步战车,压制中!” 机枪手玩家的声音伴随着撕布般的MG3机枪就是一个长点射。
“死亡守卫”(步兵班)?”
“西面陡坡,叛军上来了!手榴弹准备!” 暂代班长的死亡守卫战团的玩家吼声带着决绝。
话音未落,天空猛地一亮!
“轰——!轰——!轰——!”
山巅正斜面爆开三团巨大的火球,碎石和泥土块暴雨般砸落下来,整个高地都在颤抖。日赤的远程炮火覆盖!紧接着,山下传来沉闷的轰鸣,几辆90式主战坦克在步兵战车掩护下,利用短暂的炮火间隙,从不同方向开始爬坡!它们粗长的120毫米滑膛炮口不断喷吐火舌,将反斜面上任何可疑的凸起物炸得粉碎。碗口粗的树木瞬间化作焦黑的木桩,精心伪装的土木火力点被掀上半空。
“稳住!放近了打!打侧面!打步兵!” 比企谷对着电台咆哮,同时将身体死死压在地面上,躲避着横飞的弹片和灼热的气浪。
“冰菓”小组的阵地腾起一片烟尘。玩家千反田丰太郎半边脸被爆炸掀起的泥土糊住,他狠狠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眼睛死死盯着热成像瞄准镜。视野里,一辆刚刚开上坡顶、正笨拙地转动炮塔寻找目标的90式坦克,脆弱的侧面装甲暴露无遗。
“锁定……发射!”
“嗤——!” 一枚陶氏反坦克导弹拖着炽热的尾焰,如同毒蛇出洞,贴着起伏的地面疾飞而去!
“轰隆!” 沉闷的爆炸在90式坦克车体中部响起,橘红色的火焰猛地从破口喷涌而出,紧接着是内部弹药殉爆的惊天巨响!整个炮塔被掀飞十几米高,重重砸在山坡上。
“漂亮!千反田!” 比企谷的声音带着狂喜。
然而,喜悦转瞬即逝。另一辆16式轮式突击炮利用反坦克导弹发射暴露的瞬间,开始急速射!两发高爆榴弹在玩家反坦克小组所在的岩石掩体附近炸开!
“轰!轰!”
巨大的冲击波将玩家千反田整个人掀飞,重重撞在后面的岩壁上。玩家的屏幕直接黑了,耳机里只剩下尖锐的蜂鸣,温热的液体顺着耳廓流下。世界的声音消失了。玩家的角色挣扎着爬起,摸索着,抓过旁边已经阵亡的日解NPC尸体旁的备用导弹发射筒,布满血丝的眼睛依旧死死盯着瞄准镜的方向,用仅存的视力搜索下一个目标。
西侧陡坡的战斗进入了白热化。几辆89式步兵战车用机关炮疯狂扫射,压制着守军火力,数十名日赤步兵嚎叫着,在火力掩护下向上攀爬,手榴弹不断扔进战壕。“手榴弹!回敬他们!” 日解班长的胳膊被弹片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他咬着牙,用没受伤的手抓起一枚手雷,拉环,默数两秒,狠狠朝下砸去!
“轰!” 下方传来惨叫。
玩家阿尔法瑞斯看到一辆步战车利用岩石掩护,机关炮打得战壕边缘沙石飞溅,几个战友被压制得抬不起头。更近处,另一辆步战车碾过障碍,几乎冲到了战壕边缘!车后的舱门打开,几个日赤步兵正要跳下!
一股热血猛地冲上头顶!阿尔法瑞斯抓起身边最后一瓶用汽油和橡胶条自制的燃烧瓶,划燃火柴点燃瓶口的布条。
“龟儿子!给老子爬!” 他用尽全身力气嘶吼着,猛地从战壕里跃起,完全不顾密集射来的子弹在身边“嗖嗖”飞过,像一头扑向猎物的幼狼,狠狠将燃烧瓶砸向那辆冲在最前的步战车发动机舱盖!
“哗啦——轰!”
粘稠的火焰瞬间爆开,吞噬了车体前部!炙热的火苗甚至舔舐到了阿尔法瑞斯跃起时扬起的棉衣下摆!他重重摔回战壕,火焰直接让他的角色血条短了一大截,却咧开嘴笑了。
就在这时,天空中一道刺目的红光骤然亮起,随即是震耳欲聋的爆炸!所有人都下意识地抬头。只见东南方向的低空,那辆如同轿车般小巧、刚刚用导弹点杀了一架试图偷袭的阿帕奇的豹猫防空导弹发射车,此刻被数枚由另一架日赤阿帕奇发射的火箭弹同时命中!它化成了一个巨大无比的火球,殉爆的弹药如同节日烟花般四射飞溅,将半边夜空染成凄厉的血红色!燃烧的残骸带着滚滚浓烟,轰然坠向山坳。
那瞬间爆发的光芒,映亮了高地反斜面上每一张沾满血污、硝烟和绝望的脸。也映亮了比企谷眼中瞬间涌起的血红!
“操!” 比企谷目眦欲裂,牙齿几乎咬碎,因为那里面的是从登陆日本那天起就在带他们的一个志愿军大哥,他自称叫龙舌兰。他猛地扑向掩体角落一个盖着防水布的箱子,掀开布,露出里面仅存的两具沉重的RPG29。这种武器,是近身对付重装甲目标的毁灭性利器,但使用者也极度危险,这是45姐带来的,但是曾经击毁了超过20辆坦克的45姐却已经没有机会继续使用它了。
“阿尔法瑞斯!千反田!还能动的,掩护我!” 比企谷嘶吼着,那声音已经不似人声,更像濒死野兽的咆哮。他扛起一具冰冷的发射筒,像扛起一座山,猛地冲向反斜面最前沿、正遭受数辆步战车和大量步兵冲击的突破口。
“比企谷!” 耳朵还在嗡鸣的玩家千反田看到了,他挣扎着抓起身边唯一还能用的自动步枪,对着下方潮水般涌上来的步兵疯狂扫射!阿尔法瑞斯也带着几个还能站起来的战士,用手榴弹和步枪拼命压制。
比企谷冲到一处被炸塌了半边的掩体后,下方不到一百米处,一辆10式正用并列机枪和120MM坦克炮对着战壕疯狂扫射,一群日赤步兵借着它的掩护,嚎叫着向上涌来!他甚至能看清对方头盔下狰狞扭曲的面孔。
没有犹豫,没有瞄准镜。比企谷用肩膀死死顶住沉重的发射筒,凭着无数次训练刻进骨子里的肌肉记忆,估算着距离和角度。
“去死吧——!” 他扣动了扳机!
“嘭——!” 一声沉闷的发射声。
一枚巨大的串联破甲弹拖着尾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砸向那辆10式坦克和它周围密集的步兵群!
下一秒——
“轰隆——————!!!!”
一声低沉到极点、却又仿佛能撕裂灵魂的巨响猛然爆发!一个巨大的、橘红色的火球翻滚着腾空而起,瞬间吞噬了那辆10式坦克和周围的一切!恐怖的超压冲击波如同无形的巨锤,狠狠砸向四面八方!即使隔着近百米,比企谷也被气浪掀得一个趔趄,灼热的气流几乎让他窒息。
火球照亮了整个反斜面阵地,也照亮了比企谷布满血污、如同岩石雕刻般坚毅的脸。他看也没看那地狱般的景象,动作没有丝毫停滞,如同机器般扔掉滚烫的空发射筒,弯腰,扛起第二具,冰冷的目光已经锁定了下一个装甲目标聚集的方向。他的身影,在熊熊燃烧的地狱之火映衬下,像一尊浴血不屈的战神。
高地之下,钢铁的洪流似乎被这来自地狱的反击震慑,出现了短暂的迟滞。而高地之上,每一个还活着的战士,眼中都燃烧着与排长同样的火焰。死战,不退!比企谷的脑海里想起了战前45姐动员时给他们说的那句话
“没有我们的允许,他就是拜寿也不能过去。”
……
而就在尚岗岭进行血腥战斗的同时,熊本城市内的争夺战进入到了让人崩溃的惨烈程度,日赤坚守的阵地已经被志愿军切割开来。志愿军仿佛是一柄锋利的长剑,从中央一下子劈开了敌人的盾牌。现在城内部的志愿军已经设置了大量的观察哨引导火炮阵地,志愿军终于可以用他们最擅长的办法来对付络绎不绝的公路上的汽车了。
玩家将超过20门155/152毫米自走炮和12辆冰雹瞄准了这里,一下子让熊本得到的增援和补给又缩减了三分之一。
日赤甚至将最后一个完整的预备师投入战斗,疯狂的想要夺回丢失的阵地,将熊本内部的联系打通。战斗随之爆发开来,一排一排的日赤军悍不畏死,拼了命的攻击着志愿军的防御阵地。
而黑暗中,吉田不知道将什么东西收了起来,放在面前的一个铁盒子里。没有刻意掩饰什么,他站起啦走到光亮一些的地方,不好意思的对自己的助手笑了笑:“我之前在东京拿到的一些勋章……可能现在它们对于我来说,已经没有什么用处了。”
然后他就把那个铁盒子放在了身边的一个矮桌子上,走向了自己的参谋:“还是没能夺回来吗?……”
“是的,将军同志,现在我们已经被包围了,至少我们应该想想办法,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参谋面露担忧的说道。他说话的时候台灯在颤抖,跳动的光芒让他的脸庞看上去比厉鬼也好不到哪儿去。
毕竟这种状态下熬出来的人,精神状态根本就好不到哪里去。躲藏在城市下面幽暗的防空隧道里,每天都只能看看短暂的阳光,然后就窝在那个阴暗绝望的环境内,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尽头。
那种渴望一切尽快终结,但是却知道一切的终结就是死亡的感觉,让这个指挥部里的每一个人都略显颓废。至少最近几天的时间里,就连一直信心满满的吉田都开始变得有些魂不守舍起来。
“如果,你有什么办法离开这里的话,我批准了。”看着自己的参谋,吉田丢掉了自己强硬的一面,他曾经用临阵脱逃的理由处决过十几个高级将领,现在他的最后时刻就快要到来的时候,这位冷血的日赤高级指挥将领,却体现出了他柔软的一面。
他走到自己的参谋面前,伸出手来,似乎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在对方的肩膀上拍了两下:“我已经做好准备,为自己的祖国献出自己的生命了……不过你或者你们,都还年轻,不应该陪我这么一个罪人,死在这里。”
“将军同志!这里是熊本!这里是我们需要为之献出生命的城市!我们有几十万年轻的士兵在这里战死,我们这些指挥官如果在最后关头离开,那么还有什么脸面再回到自己的祖国?”那名参谋垂下了眼帘,略微带着酸楚的腔调回答道。
是啊,自己命令成千上万名年轻的士兵,用鲜血浸透了整个熊本——这里的每一条石缝内都是红色的土壤,这里的每一个广场上都堆满了腐烂的尸体,这里的每一栋建筑物都布满了斑驳的弹孔,这里的每一个弹坑似乎都是吸进无数灵魂的深渊。
他命令部队冷酷的反复攻击,他下令部队寸土不让,他用人命去填一个又一个志愿军挖出来的大坑,他用自己手下的性命来支撑自己守住熊本的诺言。
可惜的是,一切都已经远去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就是一只在蛛网上苦苦挣扎的飞虫,看似只要挣扎一下就能脱离束缚,却最终让身上的丝线越敷越紧。守住熊本这个魔咒成了镜花水月一般的无法完成的战略目标,从兵藤和尊南下被拖延开始,吉田就预感到了自己将会在这里离开舞台,成为一个“历史”人物。
他精锐的近卫师团中那些精锐的步兵还有装甲部队,已经在熊本的大街小巷中间被消耗殆尽了。等到这些部队损失惨重最终没有办法捏成拳头变成反击的力量的时候,吉田才意识到,残酷的熊本巷战不仅仅消耗着志愿军宝贵的兵力,也在更血腥的消耗着日本那原本就所剩不多的动员能力。
“让卫队长进来吧!”吉田发现自己的手掌在颤抖,因为他的最后时刻即将来临了。这位卫队长是藤原委派给他的,可以说是非常尽职尽责的男人,不过吉田知道,这名卫队长很可能就是藤原派来,监督他履行与熊本共存亡这个诺言的人。
“将军同志!”这名卫队长一进门就毕恭毕敬的立正站好,敬了一个很正式的军礼。吉田尴尬的笑了笑,他不知道对方能不能看到他的表情,不过他依旧还是做出了这个表情来。
“参谋长同志,你可以出去了。和所有司令部的人宣布我的命令,我宣布你们现在可以突围也可以投降,任何决定都是我批准的。”吉田示意自己的参谋长可以离开了,在对方要走出房间的时候,他重复了一遍自己刚才重复的命令。
“长官……”参谋长看了一眼走进屋子里的卫队长的后脑勺,似乎想要再说些什么。不过吉田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于是参谋长只好立正敬礼,转身退了出去。
一时间房间内的气氛有些诡异,吉田率先开口了:“现在这种局面下,有我和没有我已经没有什么区别了,熊本终究还是要被志愿军占领了,我也已经使出了浑身解数——现在谁也没有办法改变结局了,所以我找你过来,想谢谢你这么长时间的照顾。”
“兵藤同志的部队如果南下的话,有可能夺回熊本么?”那卫队长张开嘴巴,用嘶哑的声音问道。这里已经断电了许多天了,最近几天水也成了稀缺资源,所以大家的嗓子都有些嘶哑,说话也都带着一股绝望的余音。
“如果我是他的话,就退回到关东去,至少那样他会在最后死的体面一些,不然我们连想60年前那样在东京困兽犹斗都办不到了。”吉田冷笑了一声,然后在继续说道:“从藤原和兵藤两个人犹豫不决浪费了南下的机会那个时候开始,我就在等这一天了。我用无数人的生命在这里苦苦支撑,希望能够在最后关头改变一些什么——可是一切都晚了,一切都完了。”
“轰!”巨大的爆炸声让人不由自主的皱紧眉头,志愿军的炮击又一次开始了。远处似乎能够听见志愿军那疯狂的欢呼声,几分钟前另一个包围圈内的指挥官已经发来了电报,志愿军已经距离那个指挥部只有几十米远了。
这种情况下傻子也知道另一个包围圈完蛋了,而吉田知道自己的这个包围圈也坚持不了多久了。志愿军正在沿着环城公路切断他的退路,最多只需要一天的时间,他的指挥部就会被志愿军占领,一切抵抗都是徒劳的,因为有组织的成建制部队已经损失殆尽,每一处防御阵地都只能各自为战。
“如果你快点儿动手,那么至少还有机会突围出去,志愿军对河滩的攻击速度并不快,如果你抓紧时间,想要回去给藤原书记复命的机会,还是会有的。”吉田给自己到了一杯伏特加,然后用手拧开了领子上的风纪扣。
他很想要好好的喝一杯,因为毕竟他也是一个喜好饮酒的人。听着远处隆隆的炮声,听着地下室棚顶上掉落的灰尘敲打着地图纸,吉田将手里的白兰地一饮而尽,然后贪婪的又给自己倒上了一杯。
“开枪吧,不然我就把这瓶好酒都喝掉了。”这位末路的将军看着面前的卫队长,很是善解人意的劝说道:“你拎着半瓶酒走,路上就有不错的饮品陪伴了。记得多喝一些,估计在东京,或者在本州……总之你也会死,那个时候,我们还能再见。”
“我想……如果我给自己找一个新的主公,那么至少我还能活的很久……”那卫队长一边说话,一边掏出了自己的手枪。他打开了保险将子弹上膛,然后笑着说道:“如果我把你交给林登图,也许我能在日解混个少校当当。”
“你!这里是熊本最高司令部……你不可能把我弄出去,外面有很多日赤的指挥官和卫兵,他们不可能看着你把我从这里带走,而且……”吉田正在酝酿着自己的死亡,所以一时间没有回过神来,他以为自己死期已到,可是现在却发现有人想得比他更多。
“突突!突突突!”“呯!”走廊里突然传来了凌乱的枪声,有的是突击步枪的声音,有的则听起来像是冲锋枪的声响,总之到处都是射击的声响,一时间让整个地下室里热闹非凡。
大约只过了短暂的几十秒钟,枪声渐渐的停止了下来,刚才的嘈杂似乎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而这名卫队长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来:“你看,不要担心太多的问题,现在碍事儿的人都已经被清除了,你就是我的新保命符了。”
一名手持MP7的卫兵走了进来,然后对着卫队长立正站好:“长官,整个司令部已经在我们的控制之中了,所有顽固人员都已经被清理了。”
“做得好,带我们的吉田司令官同志,去外面见一见阳光吧。毕竟他在这里已经坐了够久了,似乎都忘记了有些事情是无法改变的。志愿军殿下们再一次回来了,这就是现在我们需要考虑的新问题了。”那卫队长平着摇晃了两下手枪,示意吉田先走。
这位曾经在吉冈手下工作过,最终成为兵藤手下最厉害的指挥官之一的将军,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出了自己三天没有离开过的办公室。而他的后面,跟着的不是保护他的卫兵,是两个用枪口顶着他的日赤叛徒。
办公室的门外,还站着一名手臂缠有白色毛巾的卫队士兵,这名士兵也挎着一支MP7冲锋枪,而这个挎着冲锋枪的士兵脚下,躺着两名留着长头发的女秘书。鲜血还从这两具尸体的胸前流出,这两个负责处理文件的文职女军士,就这么安静的躺倒在地板上,悄无声息。
吉田继续往前迈开脚步,脚边的尸体变成了一直忠心耿耿跟在他身边的年轻警卫员,这名警卫员是吉田家族的血亲,本来是希望能跟着他这个家主闯出来一番名堂的,结果现在也死不瞑目倒在了这里。
走出了外面这间屋子,尸体就骤然多了起来,毕竟这里的警卫和安置的士兵比较多,所以在最开始的叛变发生时,这里的人本能的进行了坚决的抵抗。数十名士兵不是靠着墙死去,就是趴在走廊路面中央,有些是端着冲锋枪的叛变者,有些是捏着手枪的军官还有文职人员。
“你们完全可以用更好看的手段来控制这里……”吉田走到了墙边,蹲下了身子,伸手抚摸着刚刚从他办公室走出去的那名参谋。这个人和他共事了一年,两个人有着深厚的友谊。
这名参谋捏着一支小巧玲珑的手枪,双眼无神的望着吉田,显然他已经无法闭上自己的双眼了,也没有办法再对敌人举起手里的武器。他的身上有好几个窟窿,鲜血已经染红了他的军服,吉田叹息了一声,从地上站起来,在好些个士兵的看押下继续往前走去。
再往外一些的地方,吉田终于见识到了他朝思暮想的志愿军鬼影部队,而玩家们好奇的上下打量着他。
这些人有的身着灰色军装脸戴骷髅面具,有的则身着黑色劲装,有些人正靠着墙壁抽烟,有些人则在看押投降的司令部人员。
“你们的军官呢?这种情况下,我还是希望和你们的军官说话。毕竟我没有爱好与一名叛徒交谈,这是我个人的尊严。”吉田对一名看上去像是军官的志愿军影武者士兵开口,用讽刺的语气说道。
“他们基本都不会日语,我想你说的再多,他也不会听懂你说的内容的(其实是他们很多人在挂机,没人知道)。”卫队长冷笑着用枪顶了顶吉田的后背,示意他不要再废话,继续往前走。
果然那些志愿军都无动于衷,任由卫队长赶着吉田往前走。吉田大声的喊着,希望能引起别人的注意:“有人会日语么?我是这里的最高长官,我有事情想要和懂日语的人商量。”
一名玩家最终拦下了快要走出地下室的吉田(这货刚刚好上线),然后用熟练的日语开口问道:“你好,我可以听懂你说的话,我们需要做的事情很多,希望你不要浪费我们的时间。你究竟想说什么,可以开始了。”
“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下令这里所有的军队,停止抵抗……”吉田有些哆嗦的说道:“这里死的人已经够多了,真的已经够多了。我想要为活下来的人做些什么,希望你们能够理解。”
十几分钟后,广场上的喇叭响起了久违的声音,正在废墟里挣扎的日赤士兵们听见了熟悉的声音,听见了一个让他们难以置信的消息:“尊敬的各位赤卫队将士,所有依旧在奋战的同志们……我是吉田,吉田圭秀……如果你们愿意,请听从我最后一个命令,放下你们手里的武器,停止一切无谓的抵抗吧,熊本战役已经结束了,你们已经尽力了。”
“感谢你们长久以来的英勇顽强,是我这个无能的人将你们带进了这个绝望的深渊。我已经注定成为一个小丑,可是你们却没有必要为了我搭上自己的生命。放下武器吧,志愿军的指挥官已经答应保证各位的安全,只要你们放弃抵抗。”吉田颤抖的声音终于停止,熊本城内的枪声也变得稀疏起来。
当这位熊本守军总司令走出地下室的时候,看见门口停着的志愿军豹2A7坦克,以及横七竖八的日赤守军的尸体还有看不见边际的废墟还有瓦砾。不远处的街道上还有依稀的枪声,看起来这里的抵抗并没有如同他希望的那样立刻停止下来。
一些失去了灵魂的士兵开始蜷缩在角落里自杀,很多人放声大哭却死活不肯丢下自己手里的武器。到处都是投降的喊声,也掺杂着突然剧烈开火的密集枪声。一些平民不知道从哪里涌了出来,站在街道两旁,看着那些举着双手从他们面前经过的垂头丧气的赤卫队士兵。
长达将近一个月的苦战今天终于结束了,似乎已经忘记了正常日子是如何模样的士兵们失去了支撑自己的最后信念。他们没有阻止侵略者占领这座城市,他们对不起那些死在这里的数十万前辈。
吉田感觉到阳光有些刺眼,他眯起眼睛,然后抬起了胳膊,用手掌遮挡了一下头顶上的阳光。顺着那耀眼的光芒看去,在不远处的一栋仅剩下四层的建筑物上,十几名玩家正在手忙脚乱的将一面红黑旗和一面代表怀言者战团的旗帜插在墙壁上。
巨大的幕布一般的两面旗帜在建筑物的外墙上展开,伴随着一声接着一声,越来越整齐的呼喊。一辆装甲车上坐满了志愿军士兵,在两队扛着武器的新兵玩家的护送下,经过了吉田的面前。
装甲车上架着的不再是一挺耀武扬威的机枪,而是一个临时制作而成的喇叭,喇叭里反复的重播着吉田已经下令投降的命令,呼吁所有坚守在阵地上的日赤们放下手里的武器,站出来投降。
一队志愿军士兵端着自己的武器走了过来,他们的身边,是双手抱头一个挨着一个的俘虏,这些人一个小时之前还在为不让新兵落入志愿军手中而浴血奋战,他们在一个小时之前还满心都是战死在这里的豪迈。可惜的是一旦有了这么一丝希望,那么多数人还是会选择卑微的活着,因为活着,就还可以有机会等待另一个希望。
……’
志愿军在这可以不再是这座城市的敌人,经过简易消毒之后,一辆接着一辆水罐车开入废墟满地的城市,在背着武器的玩家的看押下,当地人终于算是喝到了比河水略好一些的“饮用水”。
“别抢!排好队!”一名戴着镰刀锤子袖标的中年男子穿着迷彩军大衣,努力的维持着现场的秩序。这些人原本都是志愿军在游击队选出来维持占领区治安的管理者,他们普遍年龄较大或者是身体不再适合军队,就比如这个中年男人的右脚是条假肢。而他们原本都是当地居民口中的“叛徒”和“非国民”。不过现在时间证明了他们的选择,他们成了这片城市原住民里少有的“体面人”。
除了当地的贫民正在为自己的生活辛酸的奔波之外,这里还有超过5万名俘虏,正在提前享受自己在的劳改生活。这些人被志愿军看押着,正在清理着废墟瓦砾。正是因为有了他们这些人的努力,才很快让一部分街道快速的恢复了通车的状态。
一具一具早就已经面目全非的尸体被平民们沉默着从废墟中抬了出来,很多人饿死在了抵抗停止前的几个小时内。日赤士兵集体自杀的隐蔽所比比皆是,从外面打开房门就有一股恶心的变质味道涌出。
带着口罩或者围着手帕的当地平民与一些玩家一起走进这些堆满了尸体的房间,然后把里面用枪支或者别的什么武器自杀的尸体艰难的拖出来。墙壁上到处都是喷溅出来的殷红液体,干涸之后将这里的一切封闭在那一个永恒的瞬间。
时不时有哭泣的声音传来,低沉又隐隐约约,至少在志愿军士兵面前,很少有人明目张胆的嚎啕大哭。毕竟劳作了一天之后是有粮食作为报酬的,没有人会为了死人和自己一家人的肚子过不去。(尽管玩家们普遍懒得就这事追究这些NPC,只要你别在他们上线时当着他们的面指着他们鼻子骂上两个小时,那样真的有可能被烦到的玩家拼着惩罚毙了)
一些略微整洁的街道上,已经有顽皮的孩子在嬉笑飞奔,他们游戏的地方不远处,就是一个已经填满了一半尸体的巨大深坑。几个月的时间,让这些孩子们对尸体这种“东西”开始见怪不怪,他们不害怕血液,也不害怕枪声,甚至好奇的打量着路过的志愿军巡逻队,用一双双明亮的眼睛打量着这些远道而来的、从爷爷辈那里就听说过的胜利者,是不是还会缠着他们要糖。不过大部分时候他们不会得到糖果或巧克力,(因为这种东西能大剂量的补充玩家的角色能量,是玩家那里的好东西),但玩家一般会把一些压缩饼干或者MRE内的果酱给他们。
而更大更懂事一些的孩子,则开始坐在路边给志愿军擦鞋,这些孩子都是很有经验的擦鞋匠,毕竟在最艰苦的岁月里,他们依靠这门手艺将日赤军官的巧克力和土豆粉带回家中,这比日本官方提供的救济粮还及时一些。而孩子们给玩家角色们提供的不仅仅是擦鞋,还有对外表仪容仪表的整理,而对于这些让自己NPC恢复原来整洁外表的NPC,玩家们也普遍很大方,会给巧克力和糖果个别甚至会给整包的MRE和几公斤的大米(按现在OL的日本物价,这个工作在日本也是高新)
一座原本已经死去的城市,却在战斗刚刚结束的一瞬间,就开始焕发出生机。虽然生命在这里显得那样的脆弱和渺小,却也在向所有人证明,它的倔强和顽强。人们仿佛从地狱的缝隙中爬了回来,这里虽然变得残破却一瞬间恢复到了人间。
“一袋!对!就一袋大米!”废墟当中,一名背着枪的志愿军士兵正在和一个饿的有些脱像当地居民做着什么交易,他伸出手来,比划着数量,身边的前游击队士兵跟着做一些稀里糊涂的翻译工作。
那个枯瘦的平民最终还是掏出了口袋里的还有包装的手办换了一代二十公斤重的大米,这个穿着二战苏联军服的少女人偶看起来值不少钱。不过在这座被炮火锤炼出来的地方,一切值钱的东西无外乎食物与生命,一幅价值连城的艺术品在这里,最多也就价值几袋发了霉的土豆粉罢了,而这种在和平年代才有人喜欢的小众工艺品更是能出手就偷着乐吧。
“这些志愿军似乎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他们用自己手里的东西换不怎么值钱的玩意儿,很有礼貌的和经过的老人打招呼,给小孩子食物,还关照孩子们的生意并且将送给那些擦鞋的糖果和巧克力。”一名负责和志愿军一起清点俘虏的日赤军官对身边的助手感叹道,几天前他还下令拼命的开火,将眼前这些穿着五花八门军服的敌人(废话,林登图为了拉人连续买了好几家游戏公司,鲍比考迪克都赚了一大把)全部干掉。
当然,并非是所有的事情都这么欣欣向荣,也并非是所有的事情都友好和谐。一些阴暗的角落里,还能听见时不时飘远的枪声。日赤散兵游勇抢劫杀人的投诉屡见不鲜,他们开枪偷袭志愿军巡逻队也并非什么新闻。每天数百人不明不白的死去,这里终究还是满目疮痍的废墟,而不是灯红酒绿的大都会。
就在一个街区之外的地方,十几个拒不放下武器的日赤士兵最终被包围在一栋建筑物里。
志愿军人没有客气的请他们出来,表彰他们抵抗到底的勇气和意志,本来他们找了一名背着喷火器的玩家,把数百度高温的灼热火焰,从窗子里喷进了建筑物里面。,但是他们发现里面有不少平民,其中甚至还有一个孩子——他们被冲进来的苏联士兵集中成一团,那些日赤士兵明显还想抵抗一番,而这不是巧了吗?附近刚刚好有乐队彩虹六号的玩家,于是围困他们的141特遣队玩家们把彩虹小队玩家请了过来拆,哦不,是拯救人质。
……
两架志愿军胜利飞燕一号战斗机从熊本的上空飞过,自从志愿军开始投入包括DASH飞鸟在内的新锐战斗机之后,志愿军飞行员就一直没有面对过什么像样的对手,在三天前他们把新来的日赤最后的空军机动部队,日赤第二飞行师团打没了三分之二的编制后更是如此。
“终于结束了。这座城市事实上已经不存在了,不是么?”长机的玩家看着自己下方的这座已经彻底成为废墟的城市,叹息了一声然后说道。
地面上,汉弗莱正带吉田到处走走,带着他去看看自己曾经发誓要死守的熊本。从最核心的原日赤防御圈开始,两个人乘坐汽车在装甲车和坦克的保护下,离开了日赤指挥部地下掩体。
整个核心防御圈早就已经成为一片废墟,在双方部队的反复争夺之下,这里早就已经失去了城市原本的模样。可以说这里是熊本被摧毁最严重的地方,或者说这里是熊本彻底消失掉的一片区域。
再往外围,就是大片志愿军的驻防区了,这里被日赤占领,平民被有计划的集中和看管,这里秩序井然,而且建筑物的摧毁程度并不那么严重,大约只有百分之七十的房屋被摧毁,加上废墟和倒塌了一半的建筑物,其实还能找到一些人类文明存在过的痕迹。
但是日赤确实已经完全被摧毁了,城市的供水系统九成已经瘫痪,供电基本已经彻底崩溃,发电厂被志愿军炸毁,整个城市就和一座死域没有什么区别。但是比起核心区域里面那种房屋全部倒塌损毁的情况来说,这里已经可以算是天堂了。
吉田默不作声的看着曾经美丽的城市,他走过熟悉的街道,却已经发现这里的景象早就已经不再熟悉。路边没有了夹道欢迎他的市民,他的身边再没有那些年轻却活力四射的军官,而追随着他的无数士兵现在多数已经不在了,他们都安静的躺在这个城市的某个角落,成为这个城市的一部分。
“是我毁了这座城市,或者说,是我们两个毁了这座城市。”汉弗莱对坐在自己身边的吉田开口说道:“我猜想这里以前是一座不错的广场,上面有雕塑有喷水池,可惜现在这些都不在了,这里只有尸体,我们志愿军和日本人的尸体。”
“也许吧,不过我想你能理解我们的想法。”吉田看着远处被平民抬起来的一具具尸体,看着那些正在搬运尸体的卡车和骡马车,缓缓的开口回答道:“你们来侵略我们是你们的权力,但是你们无法剥夺我们反击的权力。”
他收回了自己的目光,然后看向:“就在几个月前得中国,你们也在三河市战斗到最后一刻的。你们也是宁愿战死在那里,也要想尽办法来延续中国的命运。哪怕只有一秒钟,你战斗,所以祖国仍然存在……”
汽车继续向熊本的外围开去,那里可以看见安置平民的帐篷区,也可以看到正在维修的楼房建筑物,毕竟这里只是战斗的开端,双方都没有投入太多力量去争夺和破坏,所以这里留下的建筑物很多,甚至有一些保存的非常完好。大多数建筑物都成了难民的安置建筑,还有一些成了屯放物品的仓库。
跟随志愿军行动的PLA和日解文职人员把这里的一切都布置的条理清晰,有的门口贴着医院的牌子,有的建筑物上面挂着红黑旗,写着某个战团的指挥所。街道的两旁停满了各式各样的汽车,有的来自法国,有的是马自达。大队大队的志愿军士兵靠在一起抽烟或者闲聊,街边甚至有卖报纸的当地小男孩。
“头!”看见汉弗莱的汽车,很多靠近的军官还有士兵都停下脚步立正敬礼,他们高举起自己的胳膊,表情显得虔诚而且郑重。毕竟,汉弗莱带领他们走到了现在,让兄弟们能有人头拿,所以玩家们也愿意在他手下混。
“你们……已经修好了医院?”等到了那座流尽了日赤近卫师团的中野医院的时候,吉田彻底的被眼前的一幕震惊了,因为他印象中已经被炸成了废墟的中野医院,此时此刻正完好无损的呈现在他面前。
布局有些改变,路面也得到了翻新,大厅的石条显然重新堆砌过,不过这座医院,确实已经恢复到了可以使用的阶段,而且看规模,似乎比被摧毁之前更大了。
“我们占领熊本不是为了毁灭它,而是为了解放他,志愿军不仅仅擅长破坏,更擅长建设。”汉弗莱指了指眼前排队就诊的平民和士兵,还有正在不断被堆上货物的仓库门口,笑着说道:“熊本因为战争毁灭,也会因为战争得到新生。我们摧毁这里,我们也建设这里,因为我们从来没有当自己是占领者,我们一直把自己当做这里的建设者,等到日解有能力时,这里也会交给他们。”
他笑着摊开自己的双手,示意眼前的一切东西:“你看,我们正在让这座城市复活过来,我们正在让这座城市成为一座崭新的城市。”
吉田没有再说什么,他只是盯着汉弗莱,等着他继续感慨。汉弗莱也没有让他失望,抛出了一个足以让吉田绝望的话题:“熊本将成为历史,这里将会有一个新的名字——志愿城!”(林登图:玩家又特么不打报告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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