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63美元！2020年最大奇观 STI国际油价暴跌到负数！》

　　《武汉重获新生一个月 回眸封城“大事记”》

　　《如何看待4月28日美国新冠病毒肺炎确诊人数超过100万？对美国会带来哪些影响？》

　　《川普儿子川里克接受采访时表示：新冠病毒2020年11月就会神奇消失！》

　　《“五一”小长假 防疫和文明的“双考”》

　　……

　　帝都，朝阳区。

　　沈子策电脑开着双屏，一目十行看完将要发出的公函，确认没有格式、文法和用词错误，在公函末尾打上自己的签名章发出邮件，上午的工作全部完成。沈子策关掉窗口准备上steam随便打两局，却看到桌面右下角的时间显示11点24分。

　　嗯——还有6分钟就到饭点了。

　　“弟兄们，老帮菜们，别假装工作了，”沈子策站起来，在办公室中央活动活动身子，“马上11点半，收摊，下楼，吃饭。王半城你一天要刷多少次息壤？我早说过，这网站肯定扑街，一点前途没有，你这次投资打水漂打定了。”

　　“老沈又企图用言语挑衅我，但这是没有效果的，”王半城一脸佛系的表情，“投资息壤不是为了赚钱，这是一种……信仰，维护网文圈最后一块净土的信仰。”

　　“切，说得好像你写过网小似的。”沈子策回了一句。

　　“科长，科长，我的电脑今天卡了一上午，什么事都干不成！”

　　身后的工位传来一句话。沈子策转过身：“严华为，你又上黄网了？”

　　“不要凭空污人清白，今天我绝对没有上黄网。”

　　沈子策走过去，倒腾了几下严华为的电脑：“黄网有没有上不知道，不过你肯定瞎点了什么坑钱页游的广告，你看，浏览器自动给你在后台装上客户端运行了。（杀掉，卸载）完事。你说你干活时就不能老实点吗，多学学大乖，你看看他，一上午都很安静——”

　　“艹！艹艹！气死偶咧！”

　　办公室一声元首之咆哮，然后是骂骂咧咧砸键盘的声音。

　　严华为（悄声）：“大乖肯定又在超大被人拍惨了。”

　　身高一米八五，胡子拉茬的山东糙汉杨大乖此刻双手发抖满脸通红，他的电脑浏览器显示着超大的论坛界面。

　　王半城（悄声）：“老沈，看这架势，不出两年，大乖就离不开降压药了。”

　　那边杨大乖的气还没消，在右手边的书架一阵乱翻，找出个记事本，哗哗翻到记录超大账号密码的那几页，退出自己的大号，输入第一个小号的账号密码，登陆上去找到自己刚才大号发的帖子，点赞、跟了一贴彩虹屁；然后杨大乖退出第一个小号，登陆第二个小号，还是找到那个帖子，继续回帖疯狂吹捧自己。

　　沈子策、王半城、严华为：……

　　……

　　“大乖，算了算了，”在食堂的刷卡窗口前，沈子策安慰杨大乖，“可别被超大的网友气出病来，其实超大那些人经常钻牛角尖，一点点非关键的细枝末节也当做什么不得了的硬伤跟你抬杠。再退一万步说，你也比徐勇凌好多了，他可是在超大空军版被拍的。”

　　“咳！咳！”杨大乖尴尬地咳嗽几声，意思是不要在这么多其他部门的同事面前提这一茬。

　　沈子策极目眺望：“我看看，哇，今天的主菜是大虾！还有梅菜扣肉！”

　　……

　　“伙计们啊，又是周五，又是月底，我们部门该开个会了。”

　　在餐厅四人一桌扎堆，沈子策认真说正事。

　　杨大乖：“会议地点？还是老地方吗？”

　　沈子策：“对，奥森北园清河湾银杏路，从东数起第四和第五棵树之间。”

　　严华为：“老大，那就是说散会不用回单位了，直接下班回家，对吧？”

　　沈子策：“那当然，都周五下午了谁还管考勤。”

　　杨大乖：“那不错，提前走我就可以早点去学校接娃了。”

　　严华为：“那我吃过饭就直接把我的保时捷开到奥森北门。”

　　“就这两里路还开保时捷？”王半城收拢了一下自己的虾壳，把啃过的羊蝎子放在虾壳堆上面，“我就步行过去。不到一公里的路程而已，多走几步路比较健康。”

　　……

　　“其实今天的例会就一件事，出差。咱们科来了个出差的活，下周得派一个人去杭州。”

　　奥森北园清河湾，山坡下正对人工湖的小树林，沈子策倚靠着树坐着，身子正对小湖，其余三人分散在草地上形态各异，但没一个人是正经坐着听沈子策讲话的。

　　“老规矩，按轮值顺序，这次到严华为了。严华为你应该不需要换班吧？其他人应该也没有正好要去杭州面基网友的吧？”

　　“没有。”“没有。”“科长，去几天？”

　　沈子策：“三天。……我说严华为，你玩了一下午单反了。”

　　“这不是400定刚到手，趁出来开会试试嘛，两万多呢。我跟你们说，我刚才拍到了一只捕食的白尾鹞，抓拍的时机特别好！一会儿发你们手机上。科长，有个方脸白头发的老头儿在向我们开会的地方走来。”

　　“我知道了。这个世界有5个人是我见一面就想干掉的，他排在第四。”

　　回了一句严华为的提醒，沈子策回身，瞬间变成单膝跪地，右手摸向腰间。来者的反应速度也不慢，见沈子策手上有动作，马上就是一个侧滑步，沈子策食指扣动的时候，老头全身已经藏在银杏树后了。

　　“啪——！”沈子策嘴里模拟开枪的声音，摇摇头，收起假装握枪射击的双手，“出来吧，老陈，你不会以为我胆子大到在帝都也搞支真枪吧？”

　　“那可不好说，你这个人别的优点一概没有，就是胆子大，”老陈从树后现身，“也就只有你敢在靖国神社埋地雷，还特么是连环雷。”

　　沈子策摊手，一脸无辜的表情：“老陈你讲话要有证据，那事儿警视厅和防卫省都认定是韩国人干的。”

　　“是啊，都10年过去了，警视厅还在找一个叫真理之友的韩国邪教，据说是他们埋的地雷，你觉得他们能找到吗？”老陈从树后走出来，一副自来熟的样子走到四人中间，“不错啊沈子策，退休生活还挺惬意。”

　　“你来了就不惬意了，我们部门正开工作会议，麻烦您回避一下。”沈子策一副不耐烦的样子要赶老陈。

　　“什么部门会议，你们这是巧立名目来奥森游玩，”老陈伸手从四人中间的小推车拿起一瓶龙井绿茶，“啊，这推车也是你们从超市顺出来的吧。……子策，有个活儿挺急，可能要你客串帮个忙。”

　　沈子策：“免谈，我早洗手不干了。”

　　“我才不信你真洗手不干，你天生就是做那事儿的料，在这儿呆着就不嫌无聊？”

　　“不干了就是不干了。知道这两年我们配合朝阳群众抓了多少明星吗？有意思得很，哪无聊了？单位的同事们个个都是人才，说话又好听，办公室气氛特和谐。”

　　“噢，对了，”老陈想起自己还没跟开会的其他三人打招呼，“诸位其实之前我们在网上就打过交道，对吧，这位是……严华为？”

　　严华为和老陈握手，摇头叹道：“严峰。哎，沈子策整月整年，张口闭口严华为的叫，现在严华为成我的正式绰号啦。”

　　沈子策：“严华为可是个厉害角色，35岁就在华为升到P19，财务自由男，据说还是个网络安全专家，就是电脑老中木马，还不会自己重装系统。”

　　严华为、老陈：……

　　老陈转过来：“王半城，你好你好。”

　　王半城苦笑：“我本名王晓晨，这绰号也是沈子策……”

　　老陈：“子策你不用解释了。我知道你叫王半城是因为你有一百多套房。”

　　王半城：“……算了我认命了，就叫我王半城吧。”

　　老陈走向杨大乖。

　　“大乖，现在过得还好吧？”

　　杨大乖：“还行。”

　　老陈：“你真不应该转业。”

　　“转都转了。”

　　两个来回，大乖说了两句话、六个字，就再没话说了。

　　“没想到这个老陈也认识大乖，我还以为大乖是个傻子，没有人认识呢。”严华为跟王半城说悄悄话。

　　王半城：“岂止是认识，看上去好像认识了很久的样子。”

　　……

　　“沈子策。”

　　老陈又叫了一声。沈子策没回应，端坐在树下装呆子。

　　“子策，你就真在这儿扎根不走了？你是不是舍不得单位食堂的5元自助餐？”

　　沈子策：“你一直是我的直属上级，所以你应该知道，2013年我为什么申请调离。”

　　老陈：“都过去7年了，就算有怨气，也不至于老死不相往来吧。”

　　沈子策：“老陈，最近我看见一个学生骂他们学校的段子，说‘学校大检查就是床上不能躺人，晾衣杆不能晾衣服，电脑桌不能摆笔记本，垃圾桶不能有垃圾，足球场不能踢足球’。说得挺好，我自己给这个段子再续了一句，‘情报人员不能搞情报’。”

　　老陈：“……”

　　沈子策：“情报人员不许搞情报，那我只能辞职了，别的也不会。据说是欧洲司一位同志翻了车？于是某部和外交部就联合下发通知……我去，搞情报谁没翻过车？CIA翻过车，摩萨德翻过车，MI6翻过……”

　　“行了行了，别说了，”老陈打断沈子策的吐槽，“这都是八年前的老黄历了，那时候的情况有一些特殊，但现在不提这茬了，而且在这里我可以说，现在的我们绝不会那么没担当。”

　　“现在？”沈子策换了个坐姿，“现在大概也就防守好起来了而已。”

　　这句话让老陈找到了话头：“是是是，情报工作攻守两方面都要做，那你想不想……”

　　“不想。”

　　“别回绝得这么快。”

　　“老陈，你觉得情报口能守不能攻只是因为缺能力强的人吗？”

　　“我没说让你回到情报口，不会有什么繁文缛节烦你，”老陈说，“实际上，是有些企业在海外遇到了麻烦……”“给资本家干活，没兴趣。”“其中有国企！”“也没兴趣！”

　　老陈挠挠头，“子策，别说什么‘没兴趣’的漂亮话，你也算是个资本家啊。08年你去坦桑尼亚，在那儿弄了个农场对吧？”

　　沈子策：“现在也没雇工人，2015年农场旁边的河流改道，农场没了水源，现在啥都种不了只能种野草，说起来那个农场真的买亏了，你想要的话两万块卖给你，是人民币。这又不是什么秘密，我财产报备的时候都写了。”

　　老陈：“还有钻石呢？10年灰隼行动，你好像在南非搞了一饭盒的钻石。”

　　“不要传谣啊老陈，我只是用铁饭盒装钻石，又不是满满一饭盒钻石，这我也报备过的。钻石又不是什么稀罕物品，况且，离婚的时候我把最大的几颗给老婆女儿了。”

　　老陈：“那2016年呢？子策，2016年你辞职都三年了，结果又出去干了一票，真是个闲不住的人那。”

　　“这你听谁说的？”沈子策立刻问道。

　　沈子策和老陈的对话其他三人都在听着，这时候王半城忍不住发话：“哎哟，2016年是什么事啊？沈子策平常跟我们聊天吹牛都没说这事儿啊。”

　　严华为：“特工大王出去干私活了？”

　　老陈看着沈子策，笑而不语。

　　沈子策：“……咳！”

　　老陈：“2016年沈子策是不是请了连续15天的年假加事假，说是出去旅游？”

　　严华为：“好像是有那么一次。……对啊！16年沈子策都离婚了，出去旅游和谁游啊。”

　　“没和谁在一起，就他一个人。”老陈继续笑眯眯地凝视沈子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