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鸣山正心寻剑 汉宁郡张鲁拜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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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鸣山正心寻剑 汉宁郡张鲁拜祖
明永历六年,清顺治九年,九月初九。
傍晚时分,四川鹤鸣山天谷洞口,一个灰头土脸、衣衫破损的中年道士,从洞中探出头来,左顾右盼后,回身向洞内招呼:“正明,正微,你们都出来吧!明军和清军都走了!”
中年道士说着,首先从洞中钻了出来,而后陆陆续续从洞内钻出来十余个青年道士或少年道童。
一个胖乎乎的小道童出洞后,捂着肚皮,对中年道士说:“宫主师伯,我肚子饿。”
一名青年道士听了这话,皱着眉头斥责那小童:“我平时教你少吃一些斋饭,你偏不听!给我忍着!你也不看看,自从明军和清军在咱们鹤鸣山打仗以来,山上诸道观活下来几个人!若不是宫主睿智,一早便在天谷洞里藏下水、粮,咱们上清宫就灭门了,哪儿还容得你叫饿!”
然后,这青年道士又扭头对中年道士说:“正心师兄莫要理他。既然明军、清军已退,咱们可以回上清宫了吧?”
中年道士正是上清宫这一代的宫主——正心。
他闻言仰天长叹:“自打张献忠占了四川,建立大西国后,不是跟大顺国打,就是跟大明朝打。好不容易,这张大魔王被老天收了,大西国降了大明朝,又开始跟满清打。这些年来,时而清军来开拓疆域,时而明军来收复国土,叫咱们上清宫遭了多少战火,多少门人弟子不幸遇难!不知道这一回,宫里又让他们糟蹋成什么样子!”
叹罢,正心对诸道士、道童说:“朝洞口跪下,感谢曾在此洞中修行过的祖天师(道教创始人东汉张陵)、传真天师(唐末五代杜光庭)、清虚元妙真君(元末明初张三丰)庇佑!”
天谷洞位于岩壁之上,诸道士、道童要回天柱峰顶的上清宫,需先下山,然后绕山道而行,再上山。
众人下到山腰,在山溪边饮水、歇息时,已是明月初升时分。
正心刚喝了两口水,忽然面色大变:“糟糕!传道剑不见了!定是落在了下山的路上!”说罢便要动身折返。
之前教训小道童的青年道士,赶忙拦他:“师兄,天色已晚,山路不好走,不如大家今晚在此休息,明天一早我陪师兄上山去寻!”
另一名青年道士也说:“正明师兄说的是!左右不过是一把生锈到拔不出鞘的烂剑,丢了就丢了!”
“放肆!”正心抬手给了后者一耳光,怒道:“那是烂剑吗?那是一千五百年前,祖天师在鹤鸣山得太上老君传法,后又在蜀地收徒传教时的佩剑!就算是锈掉了,那也是我道门至宝!是我上清宫守护千年的宝物!”
刚发完火,正心便后悔不已,伸手揉了揉这道士的脸庞,说:“是我弄丢了宝剑,不该冲你发火,正微,莫要记恨师兄。”
正微目含清泪,连连摇头:“是正微说错了话,该罚!师兄打得对!”
正心点点头,对正明、正微说:“天下正值纷乱之际,咱们上清宫日渐衰败,宫中门人更要团结一心,彼此扶持。我这就回山上找传道剑,你们俩在这儿看好这些孩子,等我回来。他们是上清宫的未来,千万不能出事!”
正明、正微一齐拱手应诺。
却说正心按原路上山,刚走了几里路,便听到前面斜坡处传来打斗声。
正心以为明军、清军还没走,吓得心惊肉跳,但为了找回宝剑,他不得不壮着胆子,猫着腰,小心翼翼地继续前行。
他离打斗声越来越近,但打斗声却越来越弱,渐渐地只剩下一对儿铁器的碰撞声。
正心的胆子更大了几分。仗着自己是地头蛇,他寻了个能藏身的大石头,躲在石头后面,探头往斜坡上看,只见坡面上横七竖八躺着十几具尸体,其中蓄发的明军和留辫子的清军,各占了一半。
斜坡上,只剩两人在酣斗。正心借着月光,瞧得分明:左边那人穿明军盔甲,长发披散,颌下微须,左手攥拳,右手提着一柄单刀;右边那人穿八旗衣装,留有虬髯,辫子被削掉一半,双手握一柄大剑。
两人又交手几回合,那明军战士的单刀被大剑磕飞的同时,他也踢中了清军战士的右手腕,趁势踹飞了大剑。
这下两人都没了兵器,相距十步站定,各自喘着粗气。
正心不愿多事,刚想着绕过两人,继续寻剑,却见月辉之下,他所遗失的传道剑,正躺在距离两人不远处的地面上!
这时,那清军战士开口了,用十分生涩的汉话问:“你,叫什么?什么官?”
明军战士挺直腰杆,右手握拳砸在左胸,大声说道:“我乃大明锦衣卫世袭千户,山东孙策是也!你是何人,报上名来!”
清军战士的汉话虽然说得断断续续的,但他喊话的气势却一点都不弱于对方。他冲孙策大吼:“我,大清,镶黄旗,甲喇额真,马佳氏,超!”
孙策一愣,随即冷笑:“马佳氏,汉姓为‘马’,你也配叫马超?鞑子,纳命来!”
马超见孙策猛然暴起,赤手空拳向自己扑来,毫不畏缩,攥紧拳头主动迎了上去。两人拳来脚往,又打作一团。
躲在大石后面的正心,见两人打着打着,竟抱在一起撕咬起来,如同市井泼皮一般,不由觉得好笑,但当他发现两人竟抱成团,朝传道剑的位置滚去,顿时肝胆俱裂。
传道剑是一柄一千五百岁“高龄”的铁剑,自它从唐代出土,便被上清宫珍藏至今。尽管历代上清宫宫主对其珍若生命,但它诞生的年代过于久远,还是免不了逐渐生锈腐朽。
正心见这两人打得如此激烈,生怕他们不小心损坏了宝剑,但他不懂武功,不敢出面阻止,急得汗流如注,竟在大石后面,冲着传道剑的方位磕头不止,口中念念有词:“祖天师在上,上清宫历代祖师有灵,不肖弟子正心遗失至宝,罪无可恕,愿以三十载寿数,求得宝剑无损,还望天师赐福,历代祖师庇佑!”
或许是正心道士心不够诚,或许是上清宫历代祖师打了瞌睡,正在生死相搏的孙策和马超,同时发现了触手可及的传道剑。两人一同出手抢夺,孙策抓到了剑柄,马超握住了剑鞘。
在两人的奋力争夺下,传道剑剑柄与剑鞘处塞满的铁锈慢慢松动,突然间,一缕月光洒在了剑上,传道剑出鞘,绽放出耀眼的霞光。
霞光惊动了还在磕头的正心,他不知发生了何事,待霞光散去,慌忙从石头后面探出头来,却见斜坡上已无孙策、马超二人的身影。
正心大喜过望,当即跪倒祷告:“多谢祖天师保佑,多谢历代祖师保佑……”
待他谢罢诸天神仙,起身寻找传道剑时,却发现就连传道剑也不见了,当即失心发狂。
是夜,正心道士凄悲的喊叫声,响彻鹤鸣山中。
**********
汉建安元年,九月初九。
南郑县,天师府。
此地原为汉中太守府,五斗米道第三代天师张鲁割据汉中后,改汉中郡为汉宁郡,以故太守府为天师府。
此时张鲁正在祖父张陵遗留下的佩剑前,不停叩拜:“大父在上,我妻腹中之子,命理绝佳,定是传承您大道之人,请务必保佑此子平安降生!”
张鲁九叩之时,忽有一束日光,穿堂入户,正照射在张陵遗剑之上,映射出无边霞光。
张鲁先是大惊,而后大喜,认为是祖父显灵,来保佑自己难产中的妻子。
他刚刚起身,就听下人来报:“天师,夫人生了!又是一位小公子!母子平安!”
张鲁大悦:“果不出我所料!在教中传下话去,我第三子,取名为盛,将为我道第四代天师!”
就在张鲁阖府同庆之时,远在右扶风的郿县和吴郡的乌程县,发生了两件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事。
郿县,安狄将军府。
一匹神骏的白马直冲府门而来,府门前的守卫赶忙上前拦截:“此乃安狄将军马腾大人的府邸,来人立刻下马,否则……庞校尉,你为何……少将军!少将军这是怎么了?”
马腾军中近年来声名鹊起的青年骁将庞德,从马背上跳了下来,怀中抱着一个满身血污的同龄人。
“让开!你,快去请医者!你,快去通知将军,孟起被韩遂的部将阎行打伤了!伤到了脖子,有生命危险!”
乌程县,石城山下军营。
一名青年将领带了几名亲兵,匆忙向这座飘荡着“孙”字旗号的军营赶来。几骑来至营前时,一名中年将领出营迎接。
两人相见后,青年将领问:“程司马,我收到伯符军令后,就连夜从丹阳郡赶来,是出了什么事吗?”
问话这人姓周名瑜,乃是前太尉周忠及现任丹阳太守周尚之侄,也是已故破虏将军孙坚之子——孙策的爱将和密友。他虽然年轻,但因年初辅佐孙策大败扬州刺史刘繇之故,而与孙策一同名震江东。
被问话这人是曾追随孙坚平黄巾、伐董卓的大将程普,他一边拉着周瑜往中军帐走,一边低声回答:“公瑾,你收到的军令,是我发出的。昨天,我们攻破了石城山的三道防线,严白虎派其弟严舆下山议和。伯符请他吃酒宴,他却在宴中,用割肉的匕首行刺伯符,伤到了伯符的小腹。我对外没说伯符受伤,只说伯符见严舆懦弱无能,将其斩杀立威,并把严舆的脑袋给严白虎送了回去。”
周瑜闻言面不改色,压低声音问:“伯符可有性命之忧?”
程普答:“不好说。医者上了药,至于伯符能否清醒,当需看他本人的命格造化。事情太大,我不敢独自做主,因此将你从丹阳请来,以便从长计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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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末明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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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峰名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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