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新的开始
“旅客同志们请注意,列车前方停车站,到智州车站。列车现在是晚点运行,大约晚点39分钟!请下车的旅客准备下车。列车在智州车站停车5分钟。”
车厢喇叭的响起,打断了正在想事的苏兴国的思路。看了看旁边正准备下车的人不少,也是抓紧时间站起来,拿下放在上方行李架上的两个大个的旅行包。
随后收拾自己的茶杯放进书包,一边和同行的旅客微笑点头告别,跨上书包拎着行李随着人流向出口走去。
检票出站,走出了拥挤的人群,来到车站广场的边缘地带。放下手里的行李略作休息,顺便抬眼四处观看了一番这熟悉又陌生的四周,内心感慨万千。
“我胡汉三又回来了!”小声念叨了一句。从口袋里掏出那张纸板车票,看着那熟悉的检票缺口以及上面的乘车日期和车次,不由自主地笑了。
自己是真的回到了1977年春节前,从大学放寒假回家的时候。今天就是2月10日,腊月23,小年!
收起车票,暂时放下折腾了自己一夜的心思,还是按照自己的计划回家再说。至于别的,睡醒一觉之后再考虑了。
从新拎起行李,看着周围熟悉的店名,一边走路一边与回忆符合。直奔离着不远的家。
火车站第四百货商店、蔬菜门市部、对面是人民饭店;看着手里拿着各种票证排队买年货的人群,由自己当年的痛恨心态转成了亲切。
还是老样子!也不错。多亏回到的是77年,如果是70年的话肯定就没有这么安逸了。
作为一个当代的大学工农兵学员,苏兴国是属于这年月极少数的幸运儿之一。大学生啊!虽然前世被这个‘工农兵学员’称呼拖累,只是被大专待遇。
可是比起上山下乡、和家里待业的来说,这可是已经人上人了!不但是国家开工资拿学费,目前是挂在图书馆下面当职工,还是以工代干的股级干部,毕业就是副科级待遇的铁饭碗。这种待遇在当代十万人中也没有一个。
抗击新冠肺炎被迫宅在家里喝小酒上网用小号骂街,怎么会回到77年的自己搞不清。得罪人了?也不像!但是绝对不是由于得了新冠肺炎,连个过程自己都不记得。
或许是自己得了脑干出血一类的急病,这病和挨枪子差不多,就是在手术台上犯病也是没救。
至今回来将近二十天了,第一天就是在考虑这个问题别的什么也没想,就是这个答案是最后选择。仔细想想也没有什么,60岁也不算少亡!
再者任务完成了!老人已经发丧完毕;和媳妇结婚近30年没有上过30次床,说感情多深也没人信;儿子已经本科毕业结婚了,车房全有,加自己半辈子的存款,也没有什么好牵挂的。自己的第三代也见了,好像没什么遗憾吧。死就死了吧!
顺着红旗路走了大约一多半,来到肉铺门口向里看了看。果然还是孙哥在,正在抡着砍刀剁冻肉,柜台前面还有一溜排队的在等着买肉。
按照前世这个阶段苏兴国的脾气,保准是连看都不带看的,低头走回家了。可是两世为人的现在,是绝对不会再这么办事了。放下行李也不进去,冲着里面喊了一声:“孙哥!”
顺手从斜挎着的书包里面拿出两盒岛清市出产的过滤嘴‘奔马’烟,和抬眼看过来的孙国庆一对眼,抬手扔了过去。
孙国庆放下砍刀随手接住,说:“你小子回来了!见你爸了吗?”嘴上说着看着手里的烟也是满脸笑容。
“没呢!这就回家!给童伯一盒。”苏兴国也是满脸笑容,又弯腰把行李拎起来。冲着孙国庆点了点头,迈腿走人回家。
他家就在肉铺后面,也可以说这个肉铺就建在他家的院子里面,把他家的大院子给挤成了一条只有四米宽的胡同。不过好歹是北房大小四间,就他爷儿俩住也算是十分宽敞。
记得前世这个时间老爸应当不在家,自己还一通抱怨。来到大门前一看果然锁着,苏兴国一笑。从书包里找出钥匙打开大门进去,看了看老爸的三轮在院子车棚里放着,车上已经摆放好了三个麻袋。
就知道老爸离着远不了,一会儿就准回来,不然会误了去礼堂卖瓜子。
这年月可是没有电话提前告诉一声自己回来的时间,这点事儿发电报也不值。苏兴国打开屋门进去,立即被迎面的热气顶的心中一阵舒服。
这屋里的温度敢说这年月是智州市最高的,原因就是老爸每天要在这屋里抄二百多斤葵花籽和花生。
就是这个温度,通暖气也不过如此。何况在这每人每月供应120斤煤球取暖的年月,大冬天谁进来也是觉得享不了这福气。
放下自己的行李抬眼看了看墙上的‘北极星’挂钟,不到11点,也不收拾行李,转身去自己的屋里拎出被窝褥子晾晒到门前的铁丝上。
去东挎屋,看了看家里的储存的那一跺白菜一笑。打开碗橱一看,这天然冰箱里果然有存货。拿出一块鲜肉,顺手拿出荤油瓶子。抱着一颗白菜回屋里,开始和面准备包饺子。
一边忙活炉子炖上开水一边心想,不知道现在老爸看到自己会是什么表情?
前世自己干惯了的事情,虽然工具不怎么顺手,可是并不代表速度慢。和好面让它在盆里醒着,紧接着切肉馅儿、白菜拧汤、抄花椒压成花椒面准备调馅。
准备的差不多了,想搬面板开包饺子,就听见大门一响随后听到有人说话:“你家少爷回来了?”
“差不多!”随后就听老爸的声音响起,紧接着就是支自行车的声音,随着屋门打开。
现在才38岁的老爸乐呵呵地手里托着几个纸包进来了,随后就是他的挚友荣诚信荣伯伯紧跟其后。
苏兴国赶紧站起来和俩人打招呼,随后拿茶壶给俩人沏茶。荣伯伯过来拍了拍苏兴国的肩膀一下,随后在八仙桌子旁边坐下。
苏兴国立即拿过来自己的书包,拿出一盒‘奔马’打开,抽出两支来给了俩人。剩下的丢在八仙桌子上,拿火柴给荣伯伯和老爸点上,随后给俩人倒上茶水。
老爸俩人互相看了看,不约而同地笑了。
荣伯伯笑着一边脱大衣一边对老爸苏文昌说:“看来大学是好地方,你看国子这一套学的不赖。都知道给你买烟抽了,还是过滤嘴的。说说:这‘海洋大学’都学的什么?”
苏兴国一边把老爸俩人拿回来的熟食放在菜墩上,一边拿盘子准备分盘,手里忙活着不误回答问题:“学了不到两周的时候就开始悼念太祖;随后是粉碎‘四人集团’;接着开始半天政治学习念报纸、半天讨论地闹了一个多月。这才安定下来就放假了,假期还长,正月18才回去报道。老爸,今天不去了?”
“今天白天礼堂开会,只是晚上的两场电影。还是放映内部片传达精神,不然哪来的空喝酒呢?”老爸苏文昌一边说着话,一边拿酒杯筷子摆放。不过就是他俩人的份,苏兴国目前还到不了上桌开喝的地步。
摆完菜苏兴国制止了拿酒的老爸,打开自己的行李包拿出一瓶‘崂山大曲’过来放到桌子上。
随后又拿出两瓶和一条‘奔马’烟以及一包海米和一包紫菜放到旁边,对荣伯伯说:“刚好走时拿着,我就省了一趟。”
“哈哈!还有捎着的,好事!终于喝到国子孝敬的了。”荣伯伯哈哈一笑,一边起瓶子盖向酒壶里倒酒,一边笑呵呵地对老爸说话。
老爸拿过来一个大搪瓷缸子,倒上开水准备烫酒。嘴里回应:“这就是不应当让他看见钱,不过花在咱们身上也让咱不好反驳。”
说着闲话酒菜备好俩人坐下,苏兴国主动搬着面板回到里屋开始自己包饺子。荣伯伯叫了他一声也就算客气完毕,随后老哥儿俩开喝说话。
苏兴国一边包饺子一边支着耳朵听俩人说话。没办法,这个年月毕竟离着自己已经40多年了,很多事已经遗忘或者模糊了。
虽然前世自己这个阶段属于清高少言,不怎么爱说话的类型。可是现在人们关心的事情自己必须熟悉熟悉,不然说不到一块去就要不好解释了。总不能自己当哑巴吧?
再者说,自己到了30多岁以后才明白,人是需要交流和说服、妥协的生物,你表达不出意愿就要按照人家的意愿来。喝酒的时候叫先干为敬!办事的时候叫先入为主。
人与人之间是一个竞争的世界,你不争就会被放弃!虽然大家都在劝人与人为善,实际的目的就是劝你退出竞争吧机会让给他!可是凭什么?
想当年自己二十岁毕业就开始与世无争,无欲无求地过自己的小日子十多年,可还是一个科级干部。直到离婚灰心后,被自己的大学同学铁哥们杨爱民点醒才明白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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